【熙华】救赎
*哨兵熙x向导华
*哨向设定的私设众多 具体文内说明
*一个两人互为救赎的故事
『00』
「这世界上大概真的有神明存在。」
遇上杨敬华的那一天，端木熙如此想到。
『01』
跟端木熙一起出的那次任务，是杨敬华第1025次以“万能向导”的身份跟随不同的哨兵队一起出战。
所谓的“万能向导”，并不是指杨敬华的能力有多优秀，甚至恰恰相反，在他参加的无数次的向导力测试之中，他的能力永远都会被判定为C级。
这个“万能”的来源，是他无论遇上什么样的哨兵，都只能维持在百分之五十以下的适配性。
根据塔的规定，哨兵向导适配性超过百分之八十才能互相结合成为伴侣，因此杨敬华一直不被允许结合。
但与此同时，塔也不愿意放弃稀有的向导资源，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损人利己的方式，就是让杨敬华跟随哨兵队出战，利用他万能的适配性，在战斗的同时为多个哨兵进行精神疏导。
向导进行精神疏导时会同时损伤自己的精神力，如果不是非常强大的向导，原本是不被允许进行多人疏导的。
杨敬华明白，无法结合的他无法依附于哨兵，寿命不会太长，塔基本就是把他当成一个弃子在用。
所有人都觉得他没心没肺，但其实这些道理他都懂。
他的教官寅哲曾无数次劝他找个机会逃跑，说无论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但都被他开着玩笑含糊了过去。
跑又能跑去哪儿，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向导，在塔里没人愿意护着他，逃出去也是一样的下场。
既然这样，还不如在塔里燃烧生命，对于那些他疏导过的哨兵，他也算是尽了自己的职责。
跟端木熙一起出任务的那一次，情况尤其危险，危险到杨敬华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大概也就到这儿了。
哨兵队里出了叛徒，他们的突袭计划被对手摸了个一清二楚，七人小队直接就被对面的十几个人团团围了起来。
对方知道端木熙是小队里唯一的S级，专门派了五个人来对付他，开场就分门别类地把所有哨兵冲散，逐个击破的计划暴露无遗。
躲在不远处的杨敬华看着陷入苦战的哨兵队，立刻散出精神力包裹住己方几个开始有些不稳定的哨兵，缓慢地输送着精神力，安抚的同时帮助他们更好地作战。
端木熙的精神力也开始不稳的时候，杨敬华的精神链接数也到达了最高的七个，他紧紧闭着眼睛，浑身被冷汗浸透，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进行思考，光是对这七个哨兵的安抚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放在平常，对一个S级哨兵的安抚就足以摧毁一个C级向导的精神力，幸而杨敬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把自己撕扯开来进行多人安抚的任务，但即便如此，他的精神力还是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与端木熙的链接意外地很容易，对方似乎没有对他的精神力有任何排斥，紧张过头的杨敬华微微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滑过一丝暗红，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他的军服上。
战斗持续了五分钟还没有结束，对于崇尚速战速决的哨兵来说，这已经算是持久战了。
杨敬华的身体开始发冷，他紧紧蜷缩起来，却依然克制不住周身的颤抖。
流鼻血，出冷汗，体温流失，大脑缺氧，这一切都是精神力损耗即将达到极限的征兆。
不远处，哨兵还在战斗，一旦他的精神力断掉，很有可能就会有人牺牲。
因此他只能死撑，撑到战斗结束，或是精神力耗尽直接死在这里。
几乎失去意识的他不知道，他藏身的地方早已被队里的叛徒尽数告诉了敌方。
攻击来到身前的时候，杨敬华毫无察觉，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维持自己持续输送的精神力，根本没有心情去在意自身的危险。
最先发现那个打算偷袭的哨兵的人是端木熙，他一刀划开面前那个哨兵的脖子，转身直奔杨敬华藏身的那颗枯树。
偷袭的哨兵匕首几乎已经碰到了杨敬华的颈动脉，千钧一发的时刻端木熙直接在远处举枪，一枪就命中了那个哨兵的太阳穴。
端木熙回头看了看已经百分百胜利的现场，再开一枪打中了一直躲在一旁观战的小队叛徒，随后朝着树后的杨敬华走过去。
杨敬华的状态超出预期的差，端木熙皱眉看着对方不停颤抖的身子，害怕随便伸手触碰会摧毁他此时过于脆弱的精神力，只好单膝跪下来，轻声开口叫着他的名字。
“敬华，可以了，已经结束了。”
杨敬华早就因为剧烈的耳鸣而失去了对周遭的声音的判断力，端木熙见他毫无反应，内心更是急切，犹豫之下还是决定直接依靠肢体接触。
端木熙伸出双手抱住了不停发抖的杨敬华，对方冰冷的身体让他不自觉地皱紧了眉。
“敬华，醒醒，结束了。”端木熙轻轻拍着杨敬华的后背，以此来证明自己不带恶意。
杨敬华轻轻呻吟了一声，似乎感知到端木熙的拥抱，他缓缓睁开眼，因为精神力的大量消耗，眼前依然是一片黑色。
“什么……”杨敬华没有听清端木熙的话，他声音嘶哑，两个字的语气很是破碎，就像是聋人想要拼命说话一样刺耳。
端木熙听着对方说话的状态，心底忽的痛了一下，他更紧地抱住杨敬华，语气却越发轻柔：“我说，结束了，收回你的精神力，我们可以回家了。”
“回家”这个词似乎触动了杨敬华的某个开关，他收回自己散出的全部精神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瘫倒在端木熙怀里。
一只幼小的雪狐安安静静地趴在杨敬华身边，已经虚弱地晕了过去。
——杨敬华的精神体。
端木熙用袖子擦掉对方头上的冷汗和根本止不住的鼻血，放出自己的黑豹叼起了地上的雪狐，随后打横抱起杨敬华就往医疗站跑过去。
『02』
“端木熙，你果然是我最优秀的哨兵，你们都没有受伤，很好。”
塔里领导的大肆赞扬端木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紧紧盯着ICU病房里戴着呼吸机的杨敬华，内心的焦灼毫不掩饰地表现在了脸上。
整整一个小时之后，医生终于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整个小队的人都围了上去，眼底都是对于这位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向导的担忧之情。
“情况不太好，”医生神情凝重，“现在只能看他的恢复力，恢复不好，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他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一片充满担忧的吸气声里，只有领导嘲讽的句子突兀得刺耳，“反正也没有伴侣，活不了几年，放弃他吧。”
小队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对于塔的这种放弃政策，他们不是第一次耳闻，却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放弃政策，顾名思义，对于重伤的低等级向导和哨兵，为了节省医疗资源，选择直接放弃治疗。
所有人都气得发抖，只有端木熙一脸冷漠地看着领导那张满是胡子的脸，声音低沉：“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我说，反正他也没有伴侣，放弃……”
领导话音未落，端木熙直接一拳砸中了他的鼻梁。
“我就是他的伴侣。”端木熙甩掉手上沾到的血，眼神直直地锁在领导身上，抬手拍了拍腰间别着的枪，“下次再让我听见放弃两个字，对付你的就是这个。”
领导自然是不愿意对这种掉面子的事一笑而过，捂着流血的鼻子破口大骂，扬声要给端木熙惩罚。
“可以，”端木熙双手抱胸，挑了挑眉，“要不然你就把我和杨敬华一起放弃，要不然你就闭上你的嘴从这儿滚出去。”
端木熙作为塔内稀有的S级哨兵，本就是特殊保护的对象，更别说他还是塔内主要管理层端木家的长子，领导根本不敢动他，说惩罚也只是嘴上痛快而已。
见威胁丝毫未有效果，领导只好捂着鼻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医疗站。
“你认真的吗，少主人。”小组负责保护端木熙的神龙章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做他的伴侣？”
一向待人温柔的端木熙少有这种发火的时候，这次如此反常，神龙章轩觉得，他的少主人肯定是认真了。
“当然。”端木熙点点头，“这么久了，我终于找到他了。”
“他就是您要找的那位小哥哥？”神龙章轩有些吃惊。
端木熙再一次点了点头。
杨敬华和端木熙的初见并不是这一次任务，而是在很久以前，那时的端木还是个小孩，杨敬华也才刚刚成为向导被带进塔里。
也许杨敬华早已忘记了那次相遇，端木熙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的端木熙刚刚觉醒为哨兵，从家族那里继承来的强大的精神力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即便是在极其安静的角落都让他觉得痛苦不堪。
杨敬华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躲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端木熙，他感受到这位小哨兵的痛苦，毫不犹豫地就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帮助端木熙疏导着大脑里杂乱的信息。
端木熙只感觉有一股温柔的力量在包围着他，帮他隔绝了令他痛苦的噪音和感触，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最先看见的就是那只依偎在他身边的雪狐。
“你好点了吗？”杨敬华蹲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眼神温润柔和。
这是端木熙第一次见到他的小哥哥，对于他来说，这位把他从痛苦中拯救出来的人，就像神明一样耀眼。
“你还好吗？”见端木熙很久没有回话，杨敬华以为他的精神暴动还没有好，担心地把手放到他眼前挥了挥。
端木熙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杨敬华安心地笑了笑，“刚才看你脸都发白了。”
“敬华！你快点！塔里的领导在等你呢！”
“来了！”被点名的杨敬华对叫他的人挥了挥手，又转头看向端木熙，“不好意思啊，我有急事，不能送你回家了，你一个人要小心啊，有机会再见！”
端木熙原本还想和对方多聊一聊，却最终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来得及说，看着杨敬华着急的样子，他也只好挥了挥手，示意下次再见。
这一句再见，就是十三年。
端木熙不是没有找过杨敬华，也不是没有利用家里的关系查过，奈何杨敬华这些年一直作为“万能向导”游离在不同的队伍，塔里这种要求无伴侣向导为多人同时进行精神疏导的行为本来就违反了规定，为了隐藏，他们要求杨敬华一直以一种不存在的身份生活着，所以端木熙才一直无法在官方资料里找到他。
这一次阴差阳错的再次碰面，端木熙本来就做好了追求对方的打算，加上从医生的口中得知了杨敬华进入塔里之后的生活，就更是坚定了这个决心。
“我不会放手了，敬华。”看着ICU里戴着呼吸机的杨敬华，端木熙小声地承诺着。
『03』
杨敬华从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距离他倒地已经过去了十五天。
看见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直守在病床旁边的端木熙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敬华？”端木熙站起身凑到杨敬华面前，语气轻柔地问着他的情况，“你感觉怎么样？”
“端木熙？”杨敬华愣了好久才回过神，他清了清有些嘶哑的嗓子，迟疑了很久才叫出了他面前这个白发少年的名字，“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杨敬华的印象里，端木熙是有名的塔内管理层的儿子，以后前途无量的少主人，虽然上次的战斗时他们同组，但他从未奢望过会跟这种高层人员有任何交集。
所以，在自己的病床边看到这位高层人员，杨敬华很是疑惑。
“我在等你醒来。”似乎是确认了杨敬华已经完全清醒，端木熙松了一口气，微微挑起嘴角，他贴心的帮杨敬华把上半身垫起来，拿起一旁的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等我？”杨敬华不明所以地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爱护，接过端木熙递过来的杯子，杯里的水还是温热的，“为什么？”
“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我们曾经见过。”
“好了我知道了。”
端木熙未出口的话被杨敬华打断，他疑惑地看着一脸冷静的杨敬华，不明白对方到底知道了什么。
杨敬华佯装淡定地和喝了一口水，压下了嗓子里的不适感：“你是不是代表塔来的？我知道，你们想让我继续发挥余热，放心我不会跑的，也不会揭发你们的，但你也得等我出院了再给我派任务吧？”
“谁说要给你派任务了？”端木熙满脸的无辜。
“不是吗？你们这些管理层，每次我进医院了就来找我打温情牌，说什么我们见过，不就是怕我揭发你们吗？”
“我跟他们不一样。”端木熙哭笑不得，又忽而严肃起来，“他们对你做的事，都会被揭发的，我要跟你说的事，跟任务无关。”
杨敬华歪了歪头，挑挑眉示意端木熙继续说。
端木熙深吸一口气，神情认真地看着杨敬华，轻轻握住了对方微凉的手：“跟我结合吧，杨敬华。”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杨敬华不知所措，他仔细观察了端木熙的表情，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以后，犹豫地开了口：“为什么？”
“我们见过，你也许不记得了，但我一直忘不掉，我找了你十三年，这次终于见面了，我绝不会再放你跑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被称作万能向导？”杨敬华犹豫地躲避着端木熙的视线，放出自己刚刚恢复的雪狐，帮它清理着身上的毛，“我不可能与人结合的。”
“我知道，所以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找介绍人来看过了，”端木熙同样放出黑豹，指使它叼走了那只雪狐，趁杨敬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起身抱住了对方的身体，“我们的适配性，是百分之九十八。”
杨敬华沉默了许久，再次回神时，眼眶已经被泪水盈满。
“真的？”
“真的。”
“我不再是万能向导了？”
“你不再是万能向导了。”
“我有伴侣了？”
“嗯。”端木熙温柔地揉了揉杨敬华的头，吻上了对方有些干裂的唇。
「我就是你永远的伴侣了。」
也许，之前我那无数次的百分之五十，都是为了等待你的这个百分之九十八的出现。
——毕竟，这世上，真正能够与你一生相守的，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我爱你，敬华。”
『04』
「这世界上大概真的有神明存在。」
被端木熙告白的那一天，杨敬华如此想到。
『05』
你就是我的神明。
END.